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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登機室裡,我看著窗外黯沈的天色,綿密的大雨,穿著黃色雨衣在停機坪忙碌的工作人員,我感覺這個場景似曾相識。想了半天,這是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的開頭嗎?十一月的漢堡機場,垂下的同樣黯沈的雲,在雨中忙碌的工作人員,機艙裡的背景音樂響起了「挪威的森林」這首歌?是這樣的嗎?

到中正機場的路上,看著高速公路外頭的雨景,我的心情不像上回離開時那樣感傷,反而有種漠然。對於遠行的人來說,感傷和漠然,就像左腳和右腳一樣,必須交換才能往前,不能時時在感傷中,而終於麻木也會同樣可悲。

在機場裡我發覺自己一直在哼一個曲調,這是一首日本民謠,我連歌名都忘了,只記得當年買了一張俄國樂手吹奏日本民謠的專輯裡,有這首歌還有「荒城之月」等,這好像是一首關於櫻花的歌吧?

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這個曲調,但是因為這個曲調想起我父親,可能是想到父親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有許多年在外地工作,不知道他那時是怎麼想的,有沒有感慨?有沒有寂寞?

在香港機場,看到一位長髮女子帶著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匆匆坐在我前面,我說了一聲:「歐賣尬」,原來正是露易莎和他女兒。久居美國的露意莎說,在北京住一段時間後,這次要離開台北竟然格外傷感。我瞭解他的心情,如果在一個西方城市可能感覺還不這麼強烈,但是拿北京和台北這兩個華人城市相比,台北實在生活更舒服愉快得多,更不用說,台北負載了我們更多的情感。

「那你為什麼還要到北京呢?」我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因為這裡有模糊的廣闊天地?還是,我需要被放逐的心情?這些都太抽象,抽象到我說什麼自己都感覺到言不由衷,也許抽象的不明確的目的回過頭來塑造了你的生活方式,而我只能確定,對於旅人來說,感傷是生命的一部分,而它通常也可以是被克服的。

回到住處,窗外猶有亮光,我稍做打掃後,看看我的CD架,突然很想聽羅紘武的「堅固柔情」這首歌。我想到這張CD是有回去誠品音樂館,門市建議我買的,因為已經絕版,而他們是從唱片公司的倉庫找出一批來的。我買了一張。以後,每次到誠品音樂館,看到他們還擺著這張CD,就覺得存貨未免太多,也許我上當了之類的。

可是當我坐在桌前聽著這首歌的時候,我很慶幸自己當時買了一張。我怎麼會知道,有一天,就在此刻,我會這麼想聽這首歌?一如在人生的旅途上,你怎麼會知道你會遇到什麼?如果,你不出發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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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ightonearth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9)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