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ghtonearth雨季困我們這麼深

新電腦總是給你驚奇。我剛才寫了三段的文字，在不小心按了一個鍵後，全部消失了，我小小掙扎了一下，乾脆今天不寫了，還是花個二十分鐘草草結束？但因為正好寫到昨天搭公車回家時，突然想到自己十幾歲時看過的詩，然後試著看看還能背幾首，情緒正好陷入在昨天的回憶裡，於是我想，我還是繼續寫下去吧。剛才寫的就算了。

坐在公車裡，夜晚走在一個自己還有點陌生感的街道，突然想起年輕時記憶的詩，我感覺彷彿置身在當年的龍泉街，真奇怪，為什麼詩會令我想起當年的「牛肉湯麵」？

好了，不說牛肉湯麵，我先想起敻虹的「記得」，這也是我有把握可以背完全首的。三段的詩，年輕的時候喜歡中間最簡單明瞭的「記得是問，而有時記得是不問，倘或一無消息如沉船後靜靜的海面，其實也是，靜靜的記得」。後來，比較喜歡第三段「倘或在夏季之末，秋季之初，寫過一兩次，隱晦的字，影射那偶然，像是偶然的落雨——也是記得」。

不錯不錯。雖然「隱晦的」這三個字是剛剛上網查了才確定，但卻是八九不離十，可見貧血對我的腦子還沒造成相當大的影響。我決定趁勝追擊，再背一下我也相當有把握的鄭愁予的「錯誤」：「這次我離開你，是風是雨是夜晚，你笑了笑，我擺一擺手，一條寂寞的路便展向兩頭了。念此際你已回到濱河的家居，想你在梳理長髮或整理濕了的外衣，而我風雨的歸程還正長，山退得很遠，平蕪拓得更大，唉，這世界怕黑暗已真的成形了。」

然後呢？然後就沒有了，大概還能記得的是「徒留一地斷了線的錯誤」，唉呀，我的記憶就跟這些風箏的斷線一樣飄渺無蹤了。本來還想著如果這兩次表現好，我就再背背當年也挺喜歡的洛夫的「因為風的緣故」，但是我已經不敢想了。

如果當年知道偶爾背下的詩，以後只記得這麼一首又四分之一，恐怕也懶得背了吧？還是，當時的心情就只能從這些詩裡，尋找一些託付呢？

總之，我還是快快樂樂的回了家，逐漸忘了年少時的那些詩，當然也忘了龍泉街的牛肉湯麵，以及突然想起的香草山書屋。原來，到了這個年紀，詩還是可以讓人愉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