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三毛虎哥一樣,每次聽到醫生說我肝臟一切正常時,都會又驚又喜又愧。今天也是這樣,照完腹部超音波,醫生說都還好時,我不敢置信的說,肝臟也還好嗎?腎臟也還好嗎?斯文的醫生覺得我很奇怪,為了怕我失望似的,他說,可是你血紅素太低了,嚴重到你現在就應該要輸血了,然後他說著貧血所造成的種種問題,過程不再詳述,總之最後的結果是心臟衰竭。

我不敢相信輸血這件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所以立刻做出今日免談,改日再議的樣子,醫生也不勉強,寫了血液科醫生的名字,要我想通了再去找他。出了醫院,斜風細雨中走回辦公室,突然我想起一位十幾歲時就認識的友人,他很早就到報社工作,然後生了雙胞胎兒子,雙胞胎是早產兒得住在保溫箱裡,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有情有義的報社同事知道了,居然發起募捐,讓他在感動之餘,驚恐的跟我說,我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我會成為被捐款的對象。

我現在完全瞭解他的心情,大吃大喝這麼多年,我也沒想到有一天我好端端的就成為被輸血的對象。不過不管怎麼樣,我覺得一切都好多了,當我開始有興趣到好市多買紅酒就是一個徵兆,前一陣子將近一個月不但不能喝酒,而且徹底對喝酒失去興趣,我們公司尾牙時,我一杯開水喝到底,據說有些人看了此情此景,還感覺頗為傷感呢。

今天是我的好友愛麗絲的生日,昨天我提了一瓶紅酒到Dimmer預祝他生日快樂。Dimmer的服務人員也不敢置信的看我滴酒不沾(其實是因為今天要檢查身體),我突然感覺不時給別人這種意外,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我跟愛麗絲同一年生,同一年進報社,同一年離開,也是經常一起吃飯喝酒的好夥伴,昨天我和他和咩仔聊著以前的趣事,還不可避免的談著各種身體保健問題,真的感覺時光飛逝,咩仔說,最慶幸的是我們所認識的人是一起變老,不是只有我們自己一個人變老了。老朋友真的是很重要的,否則現在生活會是多麼無聊又孤獨啊。

愛麗絲說起我當年喝酒的樣子,實在有點恐怖,而且每天呼朋引伴簡直就是社交型的人,實在很難讓人信任會過安定的日子。(唉,我真不好意思說,有時我還覺得自己有點孤僻哩,怎麼我的老友看不出來?)

還有,愛麗絲說,你在部落格寫些情啊愛的,最無趣了,你把愛情寫得像推理小說,我都猜不出你寫誰。

為了慶祝愛麗絲的生日,我也決定以後不寫這些東西了,其實跟愛麗絲也沒關係,我只是覺得不想再說了。

什麼都比不上生命的流逝感,感覺一切都在消失當中,卻依然要在生命的畫布變成空白前,渴望抓住一些我們想抓住的顏色,當我們對生命理解更多,我們越會知道哪些事情是我們可以不必在意的,哪些事情是對我們確有意義而要竭力爭取的。

雖然在人家生日的時候寫這些,未免不夠喜氣,但唯有老友,可以懂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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