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從上個月二十四日開始,剛好半個月的時間內,我已經看了兩次費老,照了一個動態心電圖,做了全方位血液檢驗,還有,就在我回到台北的第二天,我又去看了耳鼻喉科啦。

多麼完整的看病經歷,為什麼以前不吃藥也會好的感冒,現在會變得這樣奇幻莫測哩?我綜合大致過程,發現可以做出一個結論:凡是我擔心的事情都會發生,凡是費老開的藥我都沒辦法吃完。

就舉一個小小的例子吧。也許大家已經知道感冒最好不要搭飛機,這樣容易在起降時引發飛行中耳炎的問題,為此我做了萬全的準備,我買了口香糖,跟空姐要了飛行耳塞,但是,該發生的事情它是不會不發生的,更何況在我這麼怪事纏身的時候,在香港與中正機場降落時,我耳朵都一陣刺痛,然後從那時直到現在,我和周遭的世界都維持一種保潔膜的關係,我聽得到一切,但總麼好像隔了一層呢?

上回沒辦法吃完費老的藥,是因為得了感冒只好先治感冒,這回我揹回費老的二十幾袋藥卻沒辦法吃,是因為我得先治我的耳朵。人生總會遇到計畫趕不上變化的時候,費老也是一樣,他再神奇,也猜不出我的耳朵會突然出毛病啊。

回到台北的當天晚上,咩仔聽我一陣怪咳,又聽說我耳朵刺痛的事情,於是趕緊勸我先去看看耳鼻喉科再說。話說人生除了痛苦的事情還會遇到痛心的事情,我昨天的感覺就是如此,咩仔除了關切我的病情外,還不忘加上一句:「這樣你怎麼還能去京都喲」,而我媽說的是:「感冒也要注意,聽說最近也有死人的」,在我奄奄一息的心裡,我覺得只要他們不咒我,我應該會好得更快才是。

總之,我昨天去看了耳鼻喉名醫,他看看我的耳朵說:「嗯,你真的得了飛行中耳炎,你看,你的耳朵都悶住了。」我氣若游絲的問,那怎麼辦,我週五還要飛日本呢。大夫算算日期下了幾點指示,一、拿到藥以後立刻吃一包,二、過兩天還要複診,三、出國前多帶一些藥。我又問,飛行耳塞怎麼不管用呢?他說,遇到感冒只能吃藥,飛行耳塞只能賭賭運氣。說起賭運氣我的確只能甘拜下風了。

不知道是因為耳朵的關係,還是感冒的關係,還是太久沒吃西藥的關係,這兩天我看看我熟悉的台北的人群,感覺跟以前挺不一樣的。首先,怎麼一眼望去,看到的都是中年人、老年人,而很少年輕人呢?難道我昨天經過的永康街,已經變成老人社區不成?還有,昨天聽到一個帶著濃厚外省鄉音的老人在賣東西,我突然感覺非常珍惜,這很快會成為一個絕響,我想再過十年,我們可能都再也聽不到這種習以為常的帶著鄉音的叫賣聲了,這些人老的老走的走,這是一種正在消失中的聲音啊。

我突然感覺到有些景觀正在急遽的消失中,聲音作為一種生活的帷幕也是如此,那些南腔北調的市井雜音,慢慢被第二代純粹的國、台語取代,我突發奇想,那些老是一聽到「外省人」就虛火上升的人,會不會有天醒來,突然發現他們已經沒有敵人了,他們的敵人敵不過自然規律,已經紛紛蒙主寵召,然後,他們會不會在記憶深處懷念起當年老張或是老王叫賣著牛肉麵或是饅頭的聲音呢?

呃,這些西藥好像藥性挺強的,我覺得頗有嗑藥的效果,也許我應該先停下來,免得又寫下什麼胡思亂想的話了,我剛才差一點想說,也許有一天會蓋一個「外省人紀念館」之類的話呢,看來藥真的是不能多吃,我還是趕緊停筆吧。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nightonearth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