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下午我一個人在辦公室,心情有點糟。想到我的好友愛麗絲,於是決定打個電話給他。他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聽起來比我的心情更糟,他說,剛從葬禮回台北的路上,整個宜蘭都是淒風苦雨。

一時之間,我的不好的心情也無從說起,心裡的空洞比起死亡,猶如三流劇裡強說愁的對白。我趕緊放下電話,想起一個朋友在MSN上寫的:「這個冬天,有人死了,有人活著。」我想,活著畢竟還是一種福份啊。

今天,在MSN上遇見這位久不聯絡的朋友。我問他是否週日也去參加了葬禮,他說他也去了,還說清志人緣真是很好,現場很多人哭得跟遺孀似的,有男也有女。他說,恐怕連清志自己都想像不到吧?

清志給了他一個效法的榜樣,他有感而發的對朋友說,如果有天他死了,朋友一定要幫他安排找個類似五子哭墓的,這樣才能讓他家人感覺他也是活得好樣的。

我的濫情病又發作了。我說,我希望有人把我的骨灰在一個無人知曉的清晨灑在無人知曉的地方,這就夠了。

他顯然對我的廉價傷感很不耐,所以爽快俐落的回答:「人活著就要痛快的活著,何必去管身後的事情?再說,如果不留一些事情給活著的人,他們不也會覺得很無聊嗎?」雖然我覺得他有自相矛盾之嫌,比如說既然別管身後事,又何必要人安排五子哭墓之類的,但總體而言,我覺得對於生死,他還是比我豁達多了。

其實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總覺得有些對應關係是注定不平等的。比如青春和年老,生病和健康,生與死。那是一條直線上的不同國度,是一個每個人都必定會經歷,但在沒有經歷之前無法真正感同身受的不同國界。

我不甚清晰的想到漢娜‧鄂蘭在《黑暗時代的人們》裡可能是關於「布洛赫」這一章講述的,過去人們認為和「生」比較起來,死亡是痛苦的極端,但到了二十世紀,經由集中營,人們知道,有些痛苦更甚於死亡。

有時候我會想著,到底哪一種痛苦是更甚於死亡的?哪一種痛苦,其實只是對著死亡撒嬌,因為你感覺這件事情距離你很遠?

實在是想不清楚。或者,其實我們只要想到,死亡其實離自己很近很近,這樣是不是就能讓我們活得更努力一些?

也或者,對於死亡,我們只能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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