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報社那一年,偶然聽說遠流要幫金庸做個大活動,那時剛跑新聞,所以凡事小心翼翼不敢懈怠,遇著遠流的王老闆,我就急著打聽這件事情。只見他支支吾吾不敢多說兩句,最後說,這件事還沒確定,等確定時再告訴大家。我也就不再多問。

過沒兩天,看到民生報刊出遠流「金庸茶館」的消息,雖然搶新聞從來不是我的特長,但當時我年輕氣盛,當場就想打電話給王老闆抗議,報社同組記者小包勸阻了我,他說:「徐開塵跑獨家可以不必介意,他資格夠老,關係夠好。」意思是徐開塵跑獨家是應該的,我們也就不必生悶氣了。聽了小包這句話,我稍稍服氣了一點,也想到可能人家比我更早知道,只是守新聞守到現在才發,所以我就把注意力放在這個人名字上。

我說,「徐開塵」這個名字頗為不俗,不知道人長得怎樣?忘了是哪個同事說:「長得不錯啊,看起來挺舒服的。」然後話題就轉到,當年大家跑新聞時,民生報記者穿的衣服都很漂亮,可見民生報記者收入可比時報好多了云云。

當然,下次記者會我就特別注意了這位搶了我新聞的同業,而過了更久以後,我也有了更大的發現,就是此人在「很舒服」的外表下,隱藏著鮮為人知的壞脾氣,很多人恐怕都被他的外表給「蒙蔽」了。(我想,很多人看到這裡,會幫他仗義執言說:「哪有?開塵哪有脾氣壞,他這麼溫厚、善良。」嘿嘿,我只能說溫厚善良是真的,但這並不妨礙脾氣壞啊。)

聽到民生報結束的消息後,我回想起當年種種往事。不能不有許多感慨。我自知不算多麼勤奮、用功的記者,但慶幸當年曾跟一批優秀的同業跑過新聞,不管是開塵、成瑜、中明大哥、文芬以及其他仍在或已不在這個線上的記者,我可以說那幾年真的是出版新聞的黃金時代,只是台灣的媒體環境,逐漸的讓那個時代變成了回憶。現在,「出版記者」似乎快成歷史名詞了,有機會遇到我仍堅守崗位的老長官時,我也總會跟他說:「要挺住啊。」

我一直覺得,就整體文化新聞來說,民生報記者的素質是最整齊的,但這依然不能逃脫結束的宿命,我想到自己小時候就曾浮現過的當記者的念頭,我懷疑,以後,「記者」還能成為一個終身相許的職業或者是志業嗎?

作為一個新聞工作的逃兵,對於現在媒體環境的沒落,還是覺得很難過,當然也更會慶幸曾經見識過那樣的黃金年代,以及我跑新聞的幾年都在一個我最適合的環境裡,這些,總是離開越久越不捨。

我們總會說,美好的仗已經打過了,沒來說出來的是,未來的戰鬥會更辛苦。我等著看未來傳媒出版環境到底會走到怎樣的境地,所謂「文化」到底還是不是這個社會在意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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