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了冬天,開始想像可能的旅行。巴黎、威尼斯年年入榜,退而求其次北海道、金澤、高山飛驒,也都感覺非去不可,但前兩天定了機票,還是去京都,真的沒辦法,其他地方不去固然很可惜,但沒到京都,會讓人想念到很失落。

每次到京都前,咩仔總說,這次要去一些新的地方,然後接下來又說,但是某某某某地方還是要去吃的,要重溫舊時味的館子很多,如此一來,每年行程都跟前一年一樣,因此還創下三次到京都,居然都沒順帶到大阪或奈良的紀錄。

今年,我們終於決定一天要到大阪,一天要遊奈良。然後咩仔又說,除夕那天一定要去十二段家,這才有意思,而且鴻臚(這是我們住的不算貴的料理旅館)的火鍋很好吃,也得吃一頓。這樣,我們在京都兩天的晚餐,又不免跟以前一樣了。

我喜歡寒冷的地方,京都不但冷又適合走路,這是北京所無法比擬的。我最喜歡冷天在外面逛了一段時間後,走進京都一家咖啡館,暖氣煙霧環繞,說不出的溫暖的感覺。有的時候走在小路上,會想像許多日本小說或隨筆裡的人物,穿著木屐草鞋,在路面上摩擦發出的聲響。這裡人的腳步,不管是真實的人、虛構的人、活著的人、死去的人,都是疊合在一起的。唉,這樣一想,寧寧之道上豐臣秀吉之妻寧寧隱居的圓德院還是要去的。

不過說到要去十二段家,我開始憂慮起來,多年不吃牛肉,但十二段家牛肉特好吃,我擔心我會晚節不保啊。上回和丸子、小豬、豬爸爸吃原燒,叫了一份牛肉雙人套餐,一份豬肉雙人套餐,我一直盯著他們吃的牛肉,感覺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後來小豬問我,你要不要吃一點?我說,不要。小豬說:可是你看起來很想吃的樣子。唉,我真的很想吃,問題是我好像被上了魔咒一般,好像吃了就做出對不起牛的事情來了。

咩仔說,不如這樣吧,你決定破戒之前,就對著這些牛肉打個商量,說是因為你不吃牛肉,因此而吃了太多豬肉和羊肉,豬和羊也不高興的,你覺得應該要平衡一下,也吃點牛肉,這樣豬和羊也會感覺好一點。

我覺得很有道理,我打算跟害我不敢吃牛肉的丸子、四喜娘商量一下,要不要大家一起破戒,這樣我就不會一個人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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