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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了邊境,就想到安哲羅普洛斯,我買了一套他的全集,但現在手頭只剩下還沒看過的幾部,「永遠的一天」、「再現」和「安哲羅普洛斯的電影世界」。「永遠的一天」其實在電影院看過,只是一直沒有用碟版來溫習。

「對面的陌生人是我和世界的惟一聯繫,每天我放著一首歌,他也會放同一首歌回應,這個陌生人是誰,有時我想去拜訪他,但又覺得留在想像中比較好。」這是片子開頭沒多久的一段獨白,原諒我記憶力衰退不少,所以只能記個大概。但是每次看他的電影(有些必須熟悉希臘史才能瞭解的除外),我總會感覺到,每一句話每個畫面都是詩,昨天也是如此,我心裡堆砌的石塊,以令我震顫的方式,一個個的被他的電影擊碎了。

「你雖然在微笑,其實心裡很傷心。」「人為什麼注定會腐臭,徘徊在痛苦和慾望之中,我為什麼總是在漂泊?」

其實在看電影之前,我的心情還不錯,但是看到小孩跟老人說:「你雖然在微笑,其實心裡很傷心。」這一幕時,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傷心,真的很傷心。

這或許是時間的藝術,我記得當年看這部電影時,雖然很喜歡,但沒這麼震動,現在卻覺得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死去,來不及說些我對人生的感觸,我也不必著急,因為這部電影為我說明了一切。

回頭來說,為什麼我會特別記得電影裡「對面的陌生人」這段。四年前剛到北京的時候,很不適應北京的黑暗,不論是家裡或街道的燈光都比台北晦暗許多,而且一般人似乎挺早就休息了,附近住戶的燈光也很早就熄滅了。每次一過晚上十點,我在家裡看著對面大樓,總是漆黑一片像是怪獸聳立在外頭,只有一戶人家,睡得特別晚,昏黃的燈光成為我這外地人惟一的依靠,每次我感到恐懼時,總要看一眼,好像這樣就可以多了些勇氣。

有的時候我也很想知道這戶人家是誰,過了四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樣的住戶,不過我現在已經熟悉了這個環境,我已經不害怕了,只是偶爾夜深的時候,還是會看一眼那個燈光,而且就像「永遠的一天」裡頭說的,不管你是誰,還是留在想像中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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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ightonearth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4)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