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有誤解,北京人說這句話,應該指的是搞不清楚方向,摸不著頭緒的意思。

好久沒游泳了,昨天傍晚去游了泳,感覺挺精神,也有了活力,可以到馴鹿吃頓新鮮蔬菜沙拉、香煎三文魚,再信步到附近的音像店淘幾張碟,真是其樂何如?

買完碟我揮揮手,打算招車回家。立馬一輛出租車就停在我眼前了,我說:「請走二環到雙井」,這個意思在台北就像是走忠孝東路轉敦化南路一樣,應該是萬無一失的,這個年輕的出租車師傅看起來挺忠厚老實,他說他才剛當司機沒多久,要我告訴他怎麼走。你能想像台北的司機不知道忠孝東路嗎?這就像我無法想像北京的司機不知道二環一樣,我猜他說的不知道路,應該是指到了雙井之後的具體位置吧。不久問題來了,他在該左轉的時候直走,我大吃一驚,連忙說到二環得左轉啊,然後他哭喪著臉說,我不是說我路不熟,要你告訴我怎麼走嗎?

這可真是要拍案驚奇了,我發現我的好奇勝過於氣惱,連忙殷殷垂詢:「咦,你是住北京嗎?就算剛學會開車,以前也應該坐過車啊?怎麼會不知道二環呢?」他帶著哭腔說:「真不怕你笑話,我是住在北京,以前坐車就跟著車走,也不知道它怎麼繞的,現在自己開車,我就搞不清楚方向了。」哇,遇到一個路痴司機,我可要高度警備了,於是我仔細的觀察路況,提早告訴他哪裡該左轉,哪裡該右轉,終於到了往我家的必經之路,除非這輛車變成一架飛機,否則他是再也不可能走錯路了。這時我也鬆了一口氣,可以跟他好好聊聊。

我說:「師傅,你住哪兒啊?」他說:「我住雙橋。」這一聽我興趣就更大了,上回我阿姨說了「天橋老人」,給我留下了世紀之謎,又承noeon從長輩那兒打聽了消息告知,可能是「雙橋老人」而不是「天橋老人」,從此我就對雙橋有了印象。我趕忙問道:「你們那兒有個『雙橋老人』嗎?」他說:「有啊有啊,是個骨科的老太太,他可有本事了,疑難雜症都能治。」這一聽,我想「雙橋老人」可真是能人異士,隨便一問地方上都知道,看來也不能怪我阿姨這麼興沖沖的探聽了,為了未雨綢繆應付我阿姨下次的逼問,我又追問:「這位老太太還健在嗎?」不幸的是,這位老太太已經駕鶴西歸了。

聊得高興,這位師傅決定跟我說出他的心底話:「你說為什麼啊?我為什麼東轉西轉後,就弄不清楚東西南北了啊?不僅是我,我家裡人都是這樣。」這可真是大哉問,我能勸他既然如此,乾脆別幹這一行嗎?我只能說:「你恐怕是比較沒有方向感吧?在家多看看地圖,開一陣子之後,應該也就熟悉了。」他說:「我是看了地圖了,可是一開起車,我就又不知道哪是哪了?」這時幸好我家到了,否則我也真是接不上什麼話,只能祝他往後開車順利,熟而生巧,否則沒有方向感的人硬是要當司機,不是為難自己,也為難乘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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