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說,好久沒有想到陳昇了,好像已經把他埋藏在我們當年常去的KIKI酒吧裡了。

這麼一說,突然我也覺得好久沒想到KIKI,以及現在算算也已經過了至少十年的瘋狂歲月。

當年的KIKI就在現在延吉街上的KIKI老媽,當然裝潢也完全不一樣了,即使我自己幾次去KIKI老媽吃飯,都不覺得有什麼線索,可以讓我追憶當年的那段時光。

那個時候我們在一家新聞周刊工作,最忙的時候是週三,通常都得工作到天亮,然後等雜誌送廠後,大家各自回家睡覺,星期五下午再來開題目會,然後到了晚上就是編輯記者一起去喝酒的時間了。

我對那段時間無比的留戀,那是我踏出校門的第一份工作,同事之間的情感很深也很真,而且彼此之間不僅是同事的情誼而已,除了工作,我們的休閒時間也經常在一起,就像彼此的生命線是交叉重疊在一起了。

那時我們喝酒的據點就在KIKI,攝影組的頭兒是我們喝酒時的精神領袖,陳昇也常來這家酒吧,他們相見或道別,通常都要來杯我從來不敢嘗試的B52,我喜歡陳昇的歌,但對他的人我感覺有點距離,所以從來很少交談,我惟一印象最深的是,有回他來的時候,我已經喝醉了,只能趴在桌子上,他跟著大家起哄不斷叫著我的名字,然後我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同事都會跟我們一起去喝酒,有位長髮美女就很神秘的鮮少參加大家的聚會。有一天他突然大駕光臨,男士們都很開心,尤其他展現出驚人的酒量,格外快活的神采,男同事們為了延續他的快樂,不知不覺倒威士忌的次數就多了一點,然後,等到大家發現他笑得這麼燦爛其實是因為喝醉了的時候,只能說大勢已去,因為他把自己關在洗手間裡,就在裡頭睡著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開了門,但問題來了,沒人知道他家住哪裡,而他也還在繼續沈睡著。於是我們有情有義的決定在酒吧打烊後去KTV唱歌,終於等到他悠悠醒來,我們也鬆了一口氣。

寫別人喝醉的事情很不夠意思,我也貢獻一個其慘無比的經驗。那天不知道為什麼只有四個人,我、咩仔、阿泰、陳同學,我們四個人當天可能早已決定不醉不歸,所以一來就點了一瓶伏特加,然後自己調製伏特加萊姆,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瓶就沒了,然後又再來了一瓶,最後的結果是我躺在KIKI旁邊的某戶人家門口大吐特吐,把人嚇得連忙把鐵門拉下來,然後我回家躺了兩天,這是我喝酒史上最慘烈的一幕,從此以後我儘管好酒貪杯,但對喝酒的種類嚴加選擇,尤其對烈酒調製的雞尾酒和威士忌,更是格外審慎。

這麼多年下來,我對葡萄酒可說是一路走來始終如一。但在還沒接觸紅酒之前,我的本命酒是長島冰茶,大概可以喝個兩杯沒事,印象中當年調得最好的是「異塵」還有誠品敦南店附近的一家充滿熱帶情調的酒吧,幾年前我還去過異塵,但已沒有驚豔的感覺,而後者早已關門了。

說到長島冰茶調得最好的店家,我居然沒有提到南方安逸,並不是明顯的漏失,或是對我心目中最偉大的酒保王大師心存不敬,而是不知怎麼,我想不起在南方安逸喝長島冰茶有過什麼特別的感覺,雖然以我對酒一如對人的專情,我肯定在南方安逸喝過不少長島冰茶,我也記得曾使過詭計以長島冰茶掠倒我現在的總編(我的詭計是,既然人家說他千杯不醉,我就在幫他叫長島冰茶時,暗暗說了「Double」,然後兩杯以後,他也趴在桌子上了),過了很多年後,我們成了同事,一天他問我,那天我喝醉了,我記得除了你我之外還有一個人,那個人是誰?那個人說來也巧,也是我們現在的同事阿和,我想這次喝醉的經驗,恐怕也讓他留下一些創傷,否則怎會過了這麼多年還記得。

不知道為什麼從KIKI居然扯到南方安逸,其實這兩家店分別代表我喝酒的兩個重要里程碑,KIKI時代結束了,結束的還有我那苟延殘喘的青春期的恩怨情仇,和酒精一起瘋狂拋擲的不管是友情的還是愛情的情感,這些也許等以後想到再說說,不過下一回,我打算回憶一下,南方安逸和我那偉大的酒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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