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敬愛的,也是我在北京最堅定的酒友P老師,即將於近日返回台灣,日後可能要移居美國教書了,我心裡真是萬分捨不得,所以昨晚我約他到新聞大廈酒店的川菜館吃飯,打算飯後再到四合喝點小酒。

之前我曾讚賞這家川菜館,不過現在我可要收回我的推薦。昨晚點了水煮魚,不麻不辣毫無滋味,熗炒圓白菜這種基本功,居然一點花椒的麻辣和香氣都沒有,排骨也老,稍微可吃的是涼菜醋香韭黃,這麼一折騰,我們真有衝動再到對面的四川辦事處安慰一下不滿足的口腹之慾,後來覺得此舉太誇張,於是便決定還是按照原訂計畫到四合去也。

最近北京經常下點小雨,偏偏被我們遇上了,更糟的是長安街上很難打車,於是我們叫了一台「摩D」,就是摩托車後頭放了二人座而且可遮風避雨的交通工具,非常具有東南亞情調的,隨著老摩托一路的喘氣聲,來到了四合。

合該有事。我們一看到服務生就有不祥的預感。因為這個服務生我們之前領教過,高傲無比,我們還曾私底下討論過,他為什麼對我們這麼兇,是因為他只習慣服務洋人,還是覺得我們不配去這樣一個地方?一進門就看到他,P老師低聲跟我說:「看到壞份子沒?」我還來不及回答,就發出一聲哀嚎,凡是到過四合二樓的人都知道,這個地方惟一的賣點就是窗外東華門和宮牆的景致,但是現在就在窗上居然懸掛了一個塑膠做成的編織物,五彩繽紛但不知伊於胡底,而且完全遮住了窗外的景色。我跟服務生說:「有沒搞錯?你們這裡最好的就是外頭的風景了?」那個服務生說了:「這是展覽,這是現代藝術,得在這裡掛兩個月。」我對藝術一無所知,所以反而有基於無知的崇敬,但對於那個塑膠編織物,我想距離藝術應該很遠,而且就算是藝術,它掛在牆上也可以,為什麼一定要掛在窗戶上?難道是為古老腐朽的紫禁城掛上「遮羞布」?如果是這樣,我覺得這家餐廳有種就別開在這裡好了,難道他們不知道自己販賣的就是這點情調?

我跟P老師忿忿的離開四合,一時也忘了這裡的葡萄酒可是京城無雙,這也是我們到這裡的惟一理由,只想到剛才實在該跟四合的經理投訴這個服務生的態度,後來想想算了,乾脆到好久沒去的「渡金湖」好了。

霉運一旦開始,就不會輕易罷休的。我們打車到工體北路,一不小心早下了一個胡同,但距離還算近,也就漫步過去。但是,到了「渡金湖」舊址卻只剩下一片空蕩蕩的廢墟,原來它已被夷為平地了。經此打擊,P老師越挫越勇的說,我們去露意莎上回推薦的小酒吧好了,可是我已經再也不想去違抗命運的安排了,誰知道這個小酒館一來找不找得到,二來會不會突然又有什麼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我就站在街口的酒吧說,我們乾脆就在這裡好了。

我很欣慰的發現這家酒吧有許多葡萄酒,最近我專攻紐西蘭的白蘇維翁,而恰巧這裡有我好奇已久的紐西蘭「泥屋」白蘇維翁,不過結果大家恐怕也猜到了,這瓶酒正好沒有了,於是我挑了一瓶最基本的德國雷司令,這時候如果有炒海瓜子或炒蛤蜊也就讓人心滿意足了,於是我們點了一個雖不中亦不遠矣的炒孔雀舌,但還是很符合今晚的星座運勢,依然是不怎麼美味。

我和P老師就這樣喝著也不算太好的德國白酒,慢慢聊著閒天,我在想老天一定覺得本週我們還是緣分未盡,所以有此等離奇安排,因為這樣的告別,真是令人意猶未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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