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同時讀兩本書。一本是村上春樹的「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麼」,另一本是班雅明「巴黎,19世紀的首都」,這本書裡最重要的一篇文章當然是「波德萊爾筆下的第二帝國時期的巴黎」。

 

有趣的是,這麼不同的兩個人,有些地方卻是如此相似。比如說,他們都認為創作是一種體力勞動。比如說,村上春樹認為寫作蘊含著不健康的因素,必須用另一種能量與之對抗,簡言之就是「如欲處理不健康的東西,人們就須儘量健康」。而波德萊爾,一位法國評論家說道:「即便是在神經瀕臨崩潰之時,波德萊爾也保持著某種健康的東西。」

 

我是一個很容易受到影響的人,尤其是村上先生的作品。我常想,當他在描寫某件物品或某種生活方式時,有著比廣告更具媚惑的煽動力,所以如果他不寫小說而去拍廣告,現在也應該是相當成功的。

 

在看「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麼」時,我開始想像我去慢跑的可能性。當他說起一個叫做「水野」(也就是台灣習稱的「美津濃」)的慢跑鞋時,我也忍不住上網看看這種慢跑鞋的形狀,後來發現在北京慢跑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我也就悵惘的放棄了。(不是我愛抱怨,今天看一部法國電影「傀儡」,凱撒琳丹尼芙可是在一條優美的林間小徑慢跑,終點則是美麗的湖邊。村上先生也是在劍橋的查爾斯河畔慢跑,為什麼我們只能在烏煙瘴氣的北京街頭慢跑,增加中毒的機率呢?)

 

我不知道別人看這本書受到多少啟發,但對我而言,真是相當受用。尤其經常感受到自己的時間和體力都已經倒數計時,很多該做的事情好像不能不做了,很多任性而為的事情,好像也不能無節制的下去了。最重要的是,為了一個目標所做的一切準備和訓練,長跑是為了寫作,這是最核心的。

 

像我們這種業餘的,對寫作有著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興趣的人來說,寫下的隻字片語靠的都是本能,有時寫的好一點,有時寫的壞一點,呈現的是當時的狀態。年輕的時候也許有種還可以燃燒的活力,現在要寫出一個不平庸自己覺得過得去的字句,都如同在碎裂的思緒中編織一個網,經常力不從心。以前對這種狀況很害怕,現在知道這是正常的,寫作是一種勞動,從來都不輕鬆。既然這對村上先生都如此困難,就不用說我了。想到這裡,先是覺得壓力小了一點,然後還是一陣恐懼襲上心頭,最後想的是,這種症狀如果去買跑步鞋,不知道是不是會減輕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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