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北京的第二天,我興沖沖的打電話到「九份咖啡」訂午餐。自從搬到這個新的辦公區域,除非中午有飯局,我是絕不下樓擠電梯、擠飯館的,這時外送服務就給我很多的方便,尤其是開業不久的「九份咖啡」,經常是我的首選。

 

沒想到撥去的電話竟然已是空號,我不敢置信的決定親自下樓一看究竟,真的讓人很傷感,餐館門口貼了招租的字樣,而對面的「傳奇排骨飯」,也一樣的關門大吉了。我不過離開北京一個多月,我最「倚重」的兩個餐館就這樣消失了。

 

前幾天和小尹喝酒,他提到現在出門吃飯,都得先上網看看,否則真不知道有什麼新地方。想當年我剛到北京的時候,他和一位樂評家並列京城兩大交際花,現在只能說,隨著年歲漸增,人也越來越沒有交際的心情了,而北京城物換星移,我們熟悉的事物不斷消失,卻沒有心力去追逐新的,於是也只能這樣得過且過了。

 

本來我約了柏老師等人週六狂吃暢飲,後來彼此對了一下時間,才知道他週日就得離開北京兩星期,顯然週六絕非暢飲的好時機,而兩星期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在北京,我們各自抱怨人生飄盪,然後我就決定晚上找他去「前門23號」,這個由以前的美國大使館改建的時髦新地標小酌一番

 

其實這篇原本是打算明天寫的,這樣也好報告這個新開發的地方到底有不有趣,但是現在正好有個空檔,而且想到明天會很忙,而且想到其實我對跟誰喝酒的在意超過在哪裡喝酒,也因此就覺得今天寫也沒有關係了。

 

昨天看了一部很喜歡的電影「花落花開」,是一位法國原始藝術家的傳記,我覺得非常內斂而且感人,不管是表演方式和說故事的方式都是。這個藝術家晚年時其實已經瘋了,住在療養院裡,最後一幕就是他看到療養院外有棵大樹,他拿了一張椅子走到樹下,這不禁讓人回想起一直擔任清潔婦的藝術家,之前多迷惑於從樹葉間灑下的光影,想到他曾經說覺得悲傷時,只要跟花樹鳥蟲說話,他的心情就會變得愉快。也因此,看到最後一幕他走向大樹的鏡頭時,我感覺他已經昏亂的心靈,其實有個如深海般靜謐的依歸,而一棵孤伶伶卻龐然的大樹也許象徵孤寂或者護衛或者終點,我們也許隨時都要有一種清明就是在最混亂的時候,也要走近他。

 

我在想,其實今天想寫這篇,也許最重要的原因不在於明天有多忙,而是在來來往往的旅途中,感覺自己的孤寂、混亂與筋疲力盡後的虛空,呈現一種有時平衡有時不平衡的張力,這種張力有時凌駕我之上,有時只是一個伏流,但我希望在這平靜的瞬間,我會記得影片中那個大樹,也記得生命旅程中,偶爾可以馴服我的躁動,讓我與他一起安靜喝酒的人,每一個如果你記得的片段都是時時刻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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