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聽完張懸演唱會,突然想到我的酒友柏老師,我想他也該從西安冶遊回來了吧?不如打個電話給他,周末約出來喝酒。沒想到他還在西安機場苦等飛機,這種辛苦我在虹橋機場也遭遇過,實在是非常之同情。我跟他說,星期天我得到北大附近,不如就約這天出來吃飯。柏老師說,聽說圓明園最近荷花長得好,不如我們去賞荷。聽到如此充滿雅趣的建議,我想也應該輸人不輸陣,我說,聽說阿曼集團在圓明園也開了一家旅館,不如賞荷完了之後,我們去喝下午茶。

 

但是,我們壓根沒到圓明園,因為柏老師得去做瑜珈,這等細節容後細表,我要說的是,星期天的下午我整個人有種被打倒在地的感覺。極為極為的不舒服。我之所以得大老遠跑到北大,是因為我們九月初要辦活動,我要去幫講者訂旅館。原先想訂的看了之後覺得不佳,於是我就去北大老師建議的另一家旅館,他們說之前辦過很多會議,學者們都是住在這裡,我想應該也還可以吧。

 

我對西北地區實在不熟,所以找了半天。就在路上,我看到一個小女孩,我瞄了一眼立刻轉過頭去,因為我那一眼的印象是,他有一隻眼睛大概腫了十幾公分高,整個潰爛了。但我想,會不會是我看錯了,其實他是在看望遠鏡?於是我又瞄了一眼,發現我原先的印象是沒有錯的。那一刻,我後來跟柏老師說,我覺得好像有三把刀刺向我的心臟,我不知道為什麼有父母可以這麼殘忍,讓女兒這樣上街乞討?或者在那女孩旁邊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父母吧?

 

我最近正在看荒木經惟的書,他提到被攝影者臉孔呈現的關聯性,簡單的說,就是當你注視著一個人的時候,他的臉上會述說他自己的故事。但是,這個小女孩是我無法直面的,我連再看一眼都沒辦法。北京昨天並不算熱,但我有種快中暑的感覺,有些人是用這種方式活著,他一直跟你存活在同樣的世界,只是以前「沒有看到」而已。

 

懷著這種虛脫的感覺,終於找到旅館,其實就在中關村圖書大廈同一棟樓。門面很小,但這是我早就知道的,所以也不是太介意。我幫老師們訂的是這旅館最好的房間,結果我一看之後就愣住了。房間甚是寬敞,一張大床(聽說他們的床是品質非常好的)旁邊無厘頭的圍著細紗帳,加上一個古色古香詭異的木櫃裡頭什麼都沒有,卻說是衣櫃,還跟我說是台灣設計師設計的。我哭喪著臉跟他們說,能不能給我正常的衣櫃?

 

後來我決定去看第二好的房間,這下我覺得比較好了,就是很正常旅館的樣子。但不幸的是,有一個晚上這種房早已客滿,我總不能讓老師們帶著行李換房間,所以我又回去看那個精心設計的最好的房間,這次看的是光線比較亮一點的,我就感覺比較好一點了。但是我還是忍不住跟他們抱怨衣櫃,我覺得只要「正常」還不容易出錯,這裡的人一旦想要追求所謂的「設計」,通常比不設計還可怕。

 

我在想,我要不要再去其他旅館看看?但想到既然是北大老師再三推薦,想必周邊也沒有更好的,所以我還是付了定金。後來柏老師也說,北大附近真的也沒什麼好旅館,我也就覺得也許不算做錯一個選擇,但是我的虛脫仍然加劇,一直到和柏老師吃晚餐時才恢復正常。

 

吃了飯喝了酒,我覺得這才像我們酒肉朋友的生活,比去圓明園賞荷適合我們多了。看到久違的柏老師我非常開心,我覺得每個人在每一個經常往來的城市,都要有一個酒友才對。看到柏老師之後,我開始覺得北京生活也變成彩色的了。

 

下面這張照片是柏老師提供的。他為了紀念我們偉大的友誼,特別在加州家裡種上一株黑皮諾,沒想到竟然也長得相當起勁,如果每一顆葡萄代表一瓶我們要喝的酒的話,我們還有好多酒可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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