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先跟敬愛的寶姊表達謝意。如果不是他熱烈推薦,很少看紀錄片的我,應該不會買菲利普‧葛拉斯的紀錄片「十二樂章」,昨天跟我的朋友好白酒一起看真的很喜歡。

 

一開始就是雲霄飛車由低處往高處疾駛,我幾乎是被第一個影像就吸引住了。這時葛拉斯開始說話了。他說,我從不讓別人的觀點左右我,音樂也是如此。我不覺得別人非要聽我的音樂不可,這世界上有這麼多音樂,有莫札特有披頭四,你幹嘛不去聽他們的音樂呢?帶著我的祝福,去聽別人的音樂吧。(因為是憑著我不太可靠的記憶,所以萬一你們看了,發現跟影片上的字句有出入,請不必奇怪。如果可以一模一樣,應該是比較奇怪的。)我立刻覺得,這位先生真的是太酷了。

 

葛拉斯把寫音樂解釋成聆聽,他把聽到的寫出來。所以一開始拍他在書房工作,他就說,從三十年前直到今日,我一開始工作時總不知道從何處開始。我覺得很受激勵,如果連大師都是這樣的話,我經常被困在開頭,似乎在等待著某種天啟,可以讓我開始在文字中航行就是再正常不過了。


說來也巧,昨天和朋友在聊看不見,但是知道他依然存在的話題。結果葛拉斯的創作想法幾乎一直環繞著這個意思,而關於「看見」,裡頭也有許多有趣的說法。比如有人說,好的影像是可以讓人聽見,而好的音樂最後可以讓人看見。這讓我聯想到當年很喜歡董橋的一句話:「在空白處傾聽流水的聲音」,我覺得好的東西,不管是哪種創作或僅僅是一句話都會讓人產生一種嚮往,在看這部紀錄片時,這種情緒始終存在。尤其最後,葛拉斯為柯慈的「等待野蠻人」改編成歌劇,葛拉斯說,這部小說裡頭有一場為了和平而發動的戰爭,當時許多人不解,為了和平而開戰,這是什麼意思啊,到了2001年(應該就是美國對伊拉克之戰)大家突然就明白了。

 

當然這樣的戰爭是被譴責的。歌劇最後一幕的歌詞很棒:「我走在一個不知去向的路上。我困在一個殘酷而愚蠢的夢裡。而我還在走著。」我想這一定讓很多人心有戚戚焉吧,這其實是對現代社會的批評,因此葛拉斯最後提到有人以想像對抗真實,這也是很有趣的,想像的清澈對抗真實的混亂到底哪種更具現實感呢?就像跟朋友討論的幻影一樣,也許想像與幻影才是人更為堅固的堡壘也說不定。

 

看完這部紀錄片,我跟朋友好白酒說,也許我們應該聽聽音樂,繼續延宕這麼飽滿的情緒。我先拿起「愛情決勝點」,這是葛拉斯為伍迪艾倫做的配樂,不過我的電影原聲帶居然只有收錄歌劇片段,但是我還是聽了我非常喜歡的比才「採珠人」的一首「我想我依然聽得見他的聲音」。

 

然後我把我的CD翻了一下,有些真的讓我很意外。在北京買的就不說了,奇怪的是從台北飄洋過海帶來的,像是「熱天午後之欲望地帶」原聲帶,我真的忘記他很久了。我聽第一首時,納悶的想,為什麼我會帶來,後來仔細看曲目,是因為裡頭有我挺喜歡的Autumn Leaves,不過有趣的是,有些以前不太有感覺的,像是凱文史貝西演唱的「That Old Black Magic」,現在聽倒覺得他唱的很好。

 

不知道有沒有人還記得當年布魯斯‧查特溫的「歌之版圖」,我昨晚想到這本書,雖然我要說的跟這書完全沒關係。我覺得歌、情緒或是某種情境,都是記憶的線索,但是重複的線索只會讓你永遠走在重複的道路上,有一天你試著離開原有的路徑,走在一條岐路上,也許才能從迷宮中釋放出來。就像試著不同的歌,你也可以開始重建一個自己的歌之版圖,也是你新的記憶的版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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