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三部大片上演,分別是「葉問」、「梅蘭芳」、「非誠勿擾」。聽說其中「葉問」評價最好,我看了前兩片,感覺還是跟「梅蘭芳」比較貼近,那四合院的影影幢幢,那種老北京的習性氣味,對我就是有吸引力。但是就男主角來說,葉問實在是比梅蘭芳有生氣得多。

 

我其實早已有了心理準備。有人認為「梅蘭芳」後面三分之一不好,有人認為黎明一出現時就不好,但我也不免持著一種疑問:會不會梅蘭芳本人就是這樣的恬靜、喜怒不形於色呢?如果梅蘭芳本人就是如此,那還真難說,黎明的不彰不顯,算不算是演得不好呢?

 

不過看完整齣戲後,我覺得黎明的確是演得不好,僅得其形而無其神,比起那個演梅蘭芳早年的小孩差多了。不過我覺得這不僅是黎明演技的問題,而是只要是梅蘭芳之外的角色,每個人都可以發揮的入木三分,但是只要一回到梅蘭芳身上,就開始拉開距離,不敢去正視真正的梅蘭芳。

 

其實,我相信劇組完全清楚梅蘭芳有個個性特質就是「膽小」,所以在戲裡,多次有「畹華,別怕」這樣的台詞,但是在電影裡,他們為尊者諱,卻不敢真正鋪陳他的怕,甚至劇組人員在接受各種媒體訪問時,也多次澄清,很多人覺得梅蘭芳沒主見,但是他其實是有主見的人。膽小的人不見得沒主見,但是只有抓住膽小這種特質,才可以理解他做得很多決定。

 

比如說,梅蘭芳和孟小冬的關係。很多人都指出兩人其實是有婚姻關係,而不是像電影所說的那樣簡單,只是彼此頗有情愫而已。後來兩人分手的關鍵是,孟小冬希望和福芝芳維持「兩頭大」平等的關係,而這也是梅蘭芳曾經許諾的,只是因為梅蘭芳做不到擺不平,讓孟小冬決意求去。而孟小冬粉絲的槍擊事件,也的確是嚇到了梅蘭芳。

 

據梅蘭芳的秘書許姬傳說,孟小冬最後一次公演時,梅蘭芳沒有到場,但卻是在家裡用無線電連聽了兩天。其實,我很想看看,梅蘭芳在聽收音機時,他的表情是怎麼樣?但是電影是不會描寫這一幕的。這部電影的藝術顧問是梅葆玖,是梅蘭芳和福芝芳的兒子,因此梅蘭芳可以愛孟小冬,但不能愛得太多,也不能真正的把家庭糾紛呈現出來。而被稱為「冬皇」的孟小冬,在電影裡,只顯示了聰明機敏,但是卻看不出孤傲之氣,成了凸顯梅蘭芳可以放棄所愛的隱忍個性的一道影子。

 

我覺得,如果越是能從梅蘭芳的「怕」去對比一些東西,也許越能看出他的個性特質。有時,怕會讓人想要超越,有時怕會讓人想要逃避,這些反應才能真實顯現出人的樣子。只可惜這部電影太怕凸顯他的「怕」,甚至只想凸顯他的「不怕」,也因此戲只好了一半,越到後來距離就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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