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星期我一直活在兩種狀態裡。一方面覺得生活一切正常,連前些日子辦公室冷氣壞了,都還是耐住性子把一些難度頗高的書稿看完,但另一方面,又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恍惚,好像不能真正打起精神作什麼事情,下班後幾乎什麼書都看不下去。

上週末晚上,我打開LC送的Corne-Loup 2005 Tavel玫瑰紅酒,酒界大老T大曾在網路上大力推薦這款酒,但叮囑一定要買2006年,恐怕是覺得這家大賣場的保存方式有問題。因為對這種酒不熟,所以好壞也分不清楚,只能說原來以為玫瑰紅酒是甜的,但居然酸度頗高,跟我原先的想像不一樣,下次再問LC這算是正常的樣子嗎?

惶惶不安。喝了一口酒,乾脆整理起書桌上越疊越高的書,找出了這次帶回來卻居然忘了的索爾貝婁「赫索格」,還有上次跟去大吃大喝,嚴長壽先生送的兩本書,一本是我翻了之後很慚愧的發現當年大概沒看過的「總裁獅子心」,一本是陳育虹的「索隱」,後者是嚴先生知道我很喜歡「魅」之後,推薦我一定要看的詩集。

雖然當了多年記者,但我其實不是熟悉或熟練跟名人打交道的人,不過當天大家都很自在,一方面是美酒佳餚讓大家逐漸的沈浸在一種幸福感裡,另一方面,實在是嚴先生太會說故事了,難怪一向標準嚴格的小河流,後來在部落格裡寫當晚聚會的第一句話就是「如沐春風」。

這頓飯直到十點多才結束,可見當晚聽了很多故事,但我印象最深的其實是一個小片段。用餐將近尾聲時,大廚進來跟大家打招呼,主要可能是要聽聽嚴先生對今天菜餚的意見。嚴先生說,都不錯,就是……不太好(不是故意不寫,而是真的忘了)。我們聽了大驚,因為覺得每道菜都很好吃啊,我們連忙請教嚴先生是不好在哪裡,也讓我們可以長長見識。明顯的看他想了一下,然後笑笑的跟我們說:「反正他知道啦。」

這讓我感覺管理者在拿捏份際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他可以一開始就跟大廚說,都很好,不讓我們察覺其中有個瑕疵,但這卻不是事實,雖然可以唬弄我們,但他知道,大廚也知道。所以,他選擇指出錯誤。但等我們追問問題出在哪裡時,他不像許多人這時可能會炫耀自己的品味或明察秋毫或擺出老闆架子,而是護衛屬下的尊嚴,所以他只淡淡的說,反正大廚知道。

雖然這整個過程都是我個人的詮釋,但可能因為我自己是個衝動而且經常以言賈禍的人,所以格外感覺到嚴先生當時的適可而止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也因為這次餐會的印象,還有嚴先生說了一句:「你們一定要看這本書」,讓我最近去買了「做自己與別人生命中的天使」。

回到上週六的惶惶不安。因為心情的關係,我主要看的是第二部分,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當時正好翻到一些故事,比如在震災、颱風後重建家園的一家人,這些讓我在讀時落淚之後,又能獲得我當時很需要的一種溫暖的力量:啊,不管怎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當然,龍應台的跋也讓我會心一笑。尤其是說到那些曾經懷有理想、夢想的運動人士,在小酒館大口喝酒追憶當年後,一個個沈浸在過去的時光裡告辭了,沒有人想到付錢這件事。而這當然是由整晚當小弟的嚴先生買單了。我不知道別人看這篇文章時感覺如何,但我覺得這個對比真是挺有趣的。

其實那天晚上,我花了更多的時間看「索隱」,一頁一頁將底下的毛邊撕開,然後整個晚上被一種流動的情意烘托住我的心情。我覺得非常奇怪的是,這種心情很接近我十幾歲時讀鄭愁予詩集的感受,不是說兩者有何相似之處,而是這樣的讀詩的感覺真是久違了,甚至跟讀「魅」的感覺都是不同的。

莫非,這跟當晚喝的玫瑰紅有關?

雖然我對詩是個大外行,但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寫一篇討論「索隱」和「魅」的非正式文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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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ightonearth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