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回家的時間尚早,看看酒架上滿滿六瓶酒,心想不如開一瓶喝喝。但是喝了一大杯水後,心意頓改,決定洗個澡,早早就寢,補充前晚的睡眠。睡著前的一刻,我心滿意足的想,我終於知道心滿意足的感覺是什麼了。

前天晚上紅酒的感覺還非常清晰,清晰到你知道家裡的任何一瓶酒都無法取代,喝了,原先好酒的記憶就會逐漸斑駁,而自己家裡的酒,其實也還算可以的,也會變成不堪聞問,徒亂天時。所以,還是等那瓶酒的記憶慢慢消失了,再去喝其他的酒好了。

前幾天,酒保老王跟吾友阿和說起我有追酒的壞習慣,阿和幫我稍微維護了一下名譽:「不過他只追好酒。」其實我最近也常反省追酒這件事情,追酒,不過是為了要延宕那種微醺的快感,但是延宕的結果就是過量,最後的下場總是很慘的。

就像你想複製一些美好時光。事實上美好的事物是無法複製也無法重來的,複製的結果不是成為贗品,就是今昔對照更為不堪。還不如等待一次無法預期的,全新的快樂。

美好的感受會讓人有誠意多停留一會,就像我昨晚無法開一瓶酒,去掩蓋那種感覺一樣。但是,有一天這種感覺也會消散,即使你買了一模一樣的酒,可能保存狀況不對,酒杯不對,就再也無法找尋到那種藏在記憶裡的味道。

生命裡有些時刻,會清楚的讓你意識到這是不可逆轉的,到了這個時間點,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這個時刻甚至都不用言說,一個眼神,或者是一種不信任的感覺,世界恢復原形,順行的時鐘開始逆行,此時背過身去剛好,正好還可以維持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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