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我打電話給豬小姐,他壓低了聲音說:「喂?」我猜想他正在開會,於是也小聲的說:「沒事,我只是來祝你今天生日快樂。」他也小聲的說:「好,謝謝。」如此神秘的,便完成了祝壽大禮。

想想認識豬小姐也十年了,其實如果從開始跑新聞算起,時間還更長,但說也奇怪,我對前兩年的印象非常模糊,開始有清楚的記憶是從1997年開始。

我有一個奇怪的習慣,或者說是好奇,對於別人覺得比較神秘或是走冷硬派路線的人,總是想跟他們接近接近。而且通常接近之下,也會發現他們其實是挺溫暖的人。

豬小姐也是這樣。我剛認識他的時候,有時候打電話給他,都可以感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尤其是在晚上截稿時分,或者他正在開會時,打電話給他可能會聽到冷冷的聲音說:「我在忙。」然後就是電話掛斷的嘟嘟嘟。一開始我很惶恐,以為必定是哪裡觸犯到他或得罪到他,後來終於明白了,他真的在忙,既然在忙,所有的事情就該用最快的速度結束,所以現在,當他說忙時,我一定是心中也無風雨也無晴的從容掛下電話,有時還能先發制人,比他更快的說出,啊,你忙你忙,再說再說。

再後來,我發現豬小姐是很有幽默感的。他的幽默感尤其在糗我時發揮得最為登峰造極,每每見血封喉,我常覺得嗆得一口氣上不來,但是旁邊的人都樂不可支,而且臉上浮現會心的微笑。

不過他最壞也就是這樣而已。我覺得所有描述他的話裡,跟他情同母女的丸子說得最好:「他的內心裡其實存在著一個小女孩。」他看世界的態度,對朋友的關心甚至對於工作,永遠有一種純真和認真。

很多人可能看過他糗我的精彩畫面,但他們一定不知道,有一年我腳底突然長了一塊黑斑,我後來才知道,長在腳底的黑斑如果是惡性的,就是一種最凶猛的皮膚癌,所以我早上輕輕鬆鬆的看門診,就被要求下午要動手術。下午我坐在候診室,豬小姐來找我,先是給我一張文殊菩薩的卡片,然後等我做完這個小手術後,就像乖乖到醫院看病的小孩會獲得獎賞似的,他把我帶到誠品敦南店要我自己挑一個禮物(啊,也許就是因為在性命交關的時候,我還有興致去選禮物,才讓他感覺我這麼熱愛禮物吧。),我跛了一隻腳選了一個禮物,然後又高高興興去上班。

回頭看看前面寫的這幾段,真是最差勁的人物報導,可是我也無能為力,因為我突然想到我剛開部落格時,豬小姐就有交代:「我警告你,別在上頭寫我的事情。」所以雖然我知道以他現在忙碌的狀況,不見得會看到這篇,但我的心和我的手都已經顫抖起來。

還因為回首往事種種,想想自己過的這十年,種種人物情事交織,自己彷彿浮在浪頭上,每每想要辨識什麼,似乎又被推擠到另一個灘頭上,我總是要等到事過境遷之後,才知道該做什麼才是對的。

永遠的後知後覺,永遠的落後一個節拍,只有時間毫不猶疑的往前走。

寫到這裡似乎感慨越來越多,為了避免更為濫情,我想還是在此停住比較好。不過,還是要說一句,豬小姐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之一,我們應該相親相愛的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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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ightonearth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