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我決定寫一封信給我的小表哥。我的堂姊、表哥、表姊們都比我大個十來歲,只有這個小表哥比我大了幾個月,所以我們從小就一起玩,雖然我們住得很遠,一起玩的時間也不多。

 

 

這一天我決定寫信邀小表哥到我家玩,所以我寫了一封信。我不知道他家地址,所以我寫得很含糊,像是火車站前面那條河旁邊的第一個房子之類的。問題是,我把我家的地址寫得很清楚,所以有一天我放學回家就看到一個悲慘的畫面,我的爺爺、媽媽(那時我爸爸可能還沒下班)對著一張明信片狂笑不已,這真的讓人很沮喪。

 

後來,家族聚會的時候,小表哥全家也就有了機會欣賞這收件人地址不詳的書信。又過了好一陣子之後,小表哥跟我說,有一天他哥哥問他,為什麼我在信上要叫他「可可可可」,小表哥說,可能是他字寫不好,就把「哥哥」寫成「可可可可」了吧?然後,兩人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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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跟一位上海的記者朋友聊天。他說要幫我在新浪微博上加V(這是一種身分認證動作),他跟我要了工作職稱之後,問我有什麼要加的,我想想還真不知道要加什麼,曾經的媒體從業員,現在的出版工作者,真的是除了現在的工作職稱外沒啥可加的,最後我說,小說愛讀者?他的反應是這可不行,我們都是啊。

 

閱讀小說真的是一件最快樂的事情。自從聽完王德威老師的演講之後,我已經不知道買了多少小說了。但小熊後來提醒我,光看小說不夠,他引用阿城的話,小說可不是只有出現在小說裡,所以我現在都是一本小說搭配一本非文學的書在看著,看的時候還算開心,遺憾的是看完也就忘記大半。昨天晚上和駱以軍喝酒,他形容自己是帶刀武士,我說波德萊爾也是用劍客來形容自己的寫作,但為何是劍客呢?我真的無法說出來龍去脈,當然回家後翻了書後又想起來了,波德萊爾在「太陽」這首詩寫著:「我獨自去練習我奇異的劍術,向四面八方嗅尋偶然的韻律,絆在字眼上,像絆在石子路上,有時碰上了長久夢想的詩行。」

 

該怎麼說這幾句詩給我的感受呢?創作真是一個辛苦的行業啊。如果我們可以在別人的辛苦裡獲得閱讀的快樂,這真是一個代價低廉的幸福。每一個創作者彷彿一個巫者,在字句裡搭建人物、情節,選擇敘述的方式和語言,但這個世界卻可能如海市蜃樓般稍縱即逝,人物越來越活不過來,情節越來越陳舊,這是每一位創作者在說出他們構建的故事的時候,經常會遇到的挫敗吧。我依稀記得余華在「許三觀賣血記」曾說,寫長篇的時候可能一個感冒就前功盡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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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同時讀兩本書。一本是村上春樹的「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麼」,另一本是班雅明「巴黎,19世紀的首都」,這本書裡最重要的一篇文章當然是「波德萊爾筆下的第二帝國時期的巴黎」。

 

有趣的是,這麼不同的兩個人,有些地方卻是如此相似。比如說,他們都認為創作是一種體力勞動。比如說,村上春樹認為寫作蘊含著不健康的因素,必須用另一種能量與之對抗,簡言之就是「如欲處理不健康的東西,人們就須儘量健康」。而波德萊爾,一位法國評論家說道:「即便是在神經瀕臨崩潰之時,波德萊爾也保持著某種健康的東西。」

 

我是一個很容易受到影響的人,尤其是村上先生的作品。我常想,當他在描寫某件物品或某種生活方式時,有著比廣告更具媚惑的煽動力,所以如果他不寫小說而去拍廣告,現在也應該是相當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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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實在太好笑了,我一定要第一時間寫下來。

 

昨天咩仔跟我說,他有位已離職但交情甚好的前同事小魚在msn上敲他。小魚說,現在事情也頂不住了,所以他覺得也許先跟咩仔說比較好,過一會男主角小周,會來跟咩仔辭職,所以他先讓咩仔有個心理準備。

 

咩仔當然也驚訝,不知道出了甚麼事情,所以他要小魚但說無妨。小魚說,是這樣的,咩仔的手下大將小周其實前幾年就有婚外情,對象是同事小賀,這也是小賀後來為甚麼要離職的原因啦。但是現在小周的老婆知道了,事情鬧得很大。所以小周現在也要辭職了,他想只能拋妻棄子離開台灣到大陸工作。說時,小魚還在msn上傳給咩仔看,小周和小賀的親密合影,以及對話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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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時候,如果過年前表現不好,我爸媽就會跟我說,你沒有壓歲錢了。我憂慮到除夕那天,發現壓歲錢還是有的,那時候就覺得大人總是喜歡欺負小孩。完全忘了自己不乖的程度多麼令人髮指。

 

最近,感覺媽媽身體越來越不好了。所以過年前我打了一些電話給他,提醒他要注意身體,還提醒他,過年前後到廟裡拜拜,別忘了幫我點個平安燈什麼的,他也滿口說好。

 

回到台北,大年初二我打了電話給他,跟他說我今天去龍山寺拜拜了,也自己安了太歲了。我媽很欣慰的說,唉呀,我就知道你一天到晚求神問卜的,所以一定會自己去廟裡拜拜,你妹妹就比較不在意這些,所以我今天去廟裡拜拜的時候,就幫他點了平安燈,沒有幫你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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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幻想,這次回台北要多寫部落格,但是當然幻想永遠是幻想。即使看許涼涼時,我心裡一直與書中的人對話,還想找個時間要寫「給許涼涼的一封信」,但幻想依舊是幻想,就要去北京了,我的部落格依然沒出現什麼新東西。

 

時間有時候完全沒有任何痕跡。但如果顯現在小孩身上就驚人的具體(每次看到我的小姪女們,我就大大的驚訝),顯現在大人的頭髮和皮膚上也一點都沒缺席(我眼中的一些朋友老了,我想我在他們眼中也是這樣吧),有的時候時間的意外是在文字中顯現,就像我看許涼涼時,我想,許久沒有聯絡了,關於你經歷的事情我都不清楚,但是錘鍊出這些文字,你是經過怎樣的日與夜啊。

 

關於愛情裡的階級、理所當然的無道義,你說的比我想的更明白。(幸好你還能寫字,我現在一個咖啡館裡,鄰桌有個女生跟他男性朋友抱怨他的前男友,語氣聽起來好像想拿出一把刀,你死我也死,那男性朋友一直勸他,說是他死了沒關係,但他的家人得賠償對方好多費用,人死了也不能一了百了,那女生的反應很無奈,他說,我就是忍不下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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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如果有人跟我說我是嫌疑極強的「小清新」,我一定會很火吧。我不喜歡不食人間煙火,也不喜歡倘佯在大自然,最糟的是,「小清新」浮現在我腦海的形象是穿白衣、戴白帽最好還騎白馬那種,多少有點矯揉造作自命清高吧

 

但最近有件事情讓我很不安。因為我查了「小清新」的種種特徵,發現他們喜歡陳綺貞、張懸、蘇打綠的音樂,為什麼騎白馬的人會跟我喜歡同樣的音樂呢?於是我看到一個大意是:你是個「小清新」嗎?之類的測驗時,我想我不妨也試試看。隨著一個又一個題目,我心裡暗暗感覺不妙,為什麼這些問題大部分跟我很類似呢?後來測驗結果果然不出所料,我居然算是重度的小清新,這真是讓人感覺有些討厭啊。

 

其實人都不喜歡被貼標籤,尤其是清新不知道為什麼跟簡單跟純真有著一脈相承的遠親關係,最後就顯得人有點傻氣。但如果換個角度想,也許「小清新」意味的是一種不跟隨流行的生活態度,也許與外界有些距離,但喜歡一種純粹的感覺,這種人好像落後於社會時尚之後,但追尋一種心理的安定感,心裡有一個只屬於自己的座標,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可以承認,沒錯,也許我的確是此門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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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寫東西是我的職業。也因此,我曾以為只要有個開頭,不管寫得好不好,我總可以信筆寫下去。記者的訓練也許可以內化成一種本能。

 

但是有一個晚上,我打開電腦起了開頭,卻發現難以為繼。我心裡先出現一條寬廣的河流,河流旁邊的碎石岸還是沙岸,高高的堤防。那是我許久以前經常去玩耍的被稱為「河壩」的地方。也許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條河,連接著許多早已跟河面上的陽光一樣破碎的記憶,斷簡殘篇,以致於無法繼續,但是那個閃光卻始終存在。

 

我不知道對於那條河我究竟想寫些什麼。也許讓我回想起來的不是什麼具體的記憶,而是一種抽象的感覺,那種你的人生的原型的東西。其實你小時候喜歡的東西到現在都沒有變過。蒼涼、遼闊,河水在你腳底下流過的印象,你感覺那種歡樂的消逝,從此你就成為一個不可救藥的懷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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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呀呀,為什麼這篇收視率這麼低啊。看來我還是沒事別寫詩嚇人。我本來想等等是否有人問起,結果大家很有默契的沈默起來,我只好自己公布了,我寫的可是喵咪的眼睛,尤其是他經常突然看向人背後的某一點,真的讓人很狐疑他看到什麼,為了讓大家回憶起他可愛的大眼睛,我決定重貼一張他本貓的可愛照片,敬請觀賞。

貓貓咪.jpg 

 

我在你的眼睛裡

看到一個荒園

夜虛擲在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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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為名勝古蹟現在都是用來讓人失望的。但是西湖卻依然美麗。沒有遇上杭州前陣子的大雪,感覺有些遺憾,但晴光斂豔的西湖還是淡妝濃抹總相宜。

 

可以理解張愛玲說,中國士大夫兩千年的綺夢都在這裡。也無限神往張岱當年看到的西湖,盼望有一天也能在雪中泛舟在茫茫的西湖裡,如此在時光的無涯裡,古人與我皆無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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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ov 22 Mon 2010 12:50
  • 街道

坦白說,我非常討厭北京的街道。每次不得已走在街上,我都要小心迴避一些汙穢骯髒的痕跡。有時我想,這應該是我的問題,為什麼有些人可以這麼與街道融為一體的吐痰、丟菸蒂,而且對於其他人造成的髒亂也見怪不怪?是不是我真的是太潔癖了一點,或許,這也算是與這世界的一種異化?

 

而且我深深相信人有一種氣場,有些人會感應到你的懼怕,下意識的做出讓你厭惡的事情。已經不知道遇過多少次了,我走在某些人身邊,就會聽到他們清清喉嚨的聲音,這真是一種孽緣,連咩仔都見識過許多次,後來他跟我說,下次再遇到這種情形,我就念念佛家咒語好了,也許可以消消業障。

 

也因此我很佩服那些可以在路邊買東西與吃東西的人,只有毫不在意周圍環境的干擾,才能自如的做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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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ov 16 Tue 2010 09:51
  • 背影

你說,時間究竟是一個什麼東西呢?我最近常常想到鑽石與灰燼這個比喻,其實,我們都知道所謂的鑽石或許更可能是一個誤解,那不過是始終在你心裡無法忘卻的一個硬塊,你執著的以為這就是回憶鍛鍊的鑽石,但其實只是質地堅硬的路障而已。

 

這個路障或許說明你的心裡經常需要維修,或許它早就坍塌,但就跟蘇花公路一樣始終找不到一勞永逸的整治方案,或許這個路障之所以存在只是因為它的作用不太一樣而已。

 

它並不指向前路,因為此路不通,所以你只好原路返回,卻發現時過境遷,不可能返回的過去更像一個異次元,這個世界越來越新,只是你越來越陳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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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汐止陽光普照,真是個洗衣服的好天氣。我把衣服晾好,看了遠方的雲彩,感覺這真是如假包換的好天氣,我想起大約一個月前和幾位朋友一起吃飯,那天中午天氣很好,傍晚卻下起大雨,席中魚頭建議再找一位朋友來,那位朋友卻說剛洗好澡,暖和和的懶得出門了。魚頭說,大概是剛才淋雨了吧,這種天氣誰都不會想到要帶傘啊。

 

在我馬齒徒增的少數的人生閱歷中,其實早就應該知道,所有突然想到的事情不一定是偶然,更可能是一種預兆。因此,當我從忠孝敦化捷運站出來,看到陽光依舊但卻大雨傾盆時,我也明白了早上想起魚頭那些話不是偶然的,但是有什麼用咧,這已經是我回台北以來買的第二把傘了。雖說北京現在天氣也不穩定,但比起台北來,實在是可預測多了。

 

自從買了蘋果電腦和手機後,我的生活也有了重大改變。每天沉迷在網路中不可自拔,但也不知道自己每天在忙啥,總之我就這樣錯過出國旅行的時間,錯過去台東時間,以及錯過退而求其次去台中台南的時間,過幾天又得回北京去了,好像每天都有不得不做的事情,但又具體說不出來,看了幾本小說看了幾場電影,更多的和朋友碰面,也許這就是屬於我的旅行的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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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時候,人會做一個倉促的決定。這個決定是好是壞,當下是不知道的,只能等以後,如果有了好的結果,多數人都會認為你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如果你搞砸了,當然也就意味著你做了一個錯誤的事情。這個道理其實不是我自己想明白的,而是多年前剛離開聯文成立印刻的初先生說的,那時我也剛換了一個工作,很想知道他離開熟悉的環境成立一家新出版社是否惶惑恐懼,他就說了類似的話,過了大約八年吧,直到現在我仍記得且相信這些話。

 

其實想離開一個地方,不是因為那個地方不好,而是自己心裡有一個檻過不去,於是只能轉彎。既然只能轉彎,也就無所謂這決定是好是壞,因為如前所述,好壞只能事後評量。人所能做的只是盡一切努力,證明自己做了一個至少不算壞的決定。

 

休假至今大約過了兩星期了,買了MacBookPro和iphone4,也花了一些時間適應,像我這麼守舊的人要適應新的東西,通常沒有技術的問題,但會有心理動力的問題。這次,我覺得既然要改變,既然要買新電腦,就一次大改好了,反正手機也用了三四年了。到目前為止,我覺得蘋果真的很棒,雖然我只會用它最基本的功能,甚至連電腦與手機如何同步都還在嘗試,但整個感覺非常好。我覺得蘋果最大的善舉,就是讓電腦白痴都可以優遊其中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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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

 他坐在飯店房間裡,徹底感覺自己的心已經死了。他看著樓下的泳池,只有一個人在游泳,據說颱風已經遠離這個島嶼,但是從樹葉的形狀看來,風勢依然強勁,這是一種痛苦還是柔軟?樹葉隨風搖擺,將身體伸展到最大極限,但卻無法離開,這一刻他覺得被風拔起的樹可能更幸福。

 

他曾經想過打電話給D,但又覺得沒什麼可說的。就像一列過頭的火車,不但開到了終點而且還衝到了海底。這是一個注定要在深海裡靜靜腐朽的故事。火車不會再鳴笛啟動,不會再跟月台的朋友招手,甚至不跟其他大多數火車的命運一樣,在某個地方等待被拆解。它只能原封不動的躺在海底,每一個轉身都會痛。

 

有一種人,結束就是真正的結束。他知道D是這種人,所以他不想再做任何多餘的事情,即使他已經痛到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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